2023年10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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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维列沙金:一生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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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维列沙金——俄国战景画家、旅行家和军人。艺术家的创作贯穿战争主题。他并不喜爱战争,但一生经历过许多战争并获得过各类荣誉奖章。其中有为保卫撒马尔罕而授予的圣乔治十字勋章和为俄土战争授予的金剑。至于那把金剑,他终生未曾佩戴,从而得罪了大公尼古拉·尼古拉耶维奇(沙皇亚历山大二世的弟弟)。总体上,艺术家不太愿意接受荣誉,认为它们并不重要。维列沙金性格刚烈易怒,常在衣袋中携带一把左轮,争论时不时会掏出它。瓦西里·维列沙金的才华鲜明而多面,即便在生前也受到了全世界的高度评价。我们将谈论这位画家不平凡的命运、他对艺术的看法以及他今天所获得的认可。

这位艺术家于1842年10月26日出生在切列波维茨。瓦西里很早就对绘画表现出兴趣和天赋,但父母并不鼓励他的爱好:"作为一位柱上贵族(第6卷族谱),儿子要当画家——这多丢脸啊!"在沃洛格达和诺夫哥罗德的贵族中,军旅生涯被视为有地位且必经的道路。从小瓦西里就被培养为军人。像他的兄弟们一样,他在8岁时进入圣彼得堡海军学员团。艺术家出色地完成了学业,但晕船病成为他海军军官生涯的阻碍。

1860年,瓦西里·维列沙金辞去公职,违背父亲的意愿考入美术学院,在那里学习了三年。随后他前往巴黎美术学院进修两年,师从让-莱昂·热罗姆,他非常仰慕热罗姆的画作。不久他返回第比利斯,回忆道:"我从巴黎逃了出来,仿佛从囚笼里脱身。开始以某种狂热在自由中作画。" 1866年春,艺术家回到祖国,完成在美术学院的学业。

当时,突厥斯坦军区司令兼总督康斯坦丁·冯·考夫曼需要一位画家入编,以便实时记录行军和战事。这是艺术家一生中的第一次战争经历。瓦西里并不满足于仅作素描记录,他更愿意置身于战事中心,认为只有这样才能真实地描绘战争——从内心感受战争并以个人经验了解它。这次行军中,他参加了为争夺撒马尔罕的战斗和对撒马尔罕要塞的围攻。因在保卫撒马尔罕要塞时表现出的英勇,瓦西里·维列沙金被授予圣乔治十字勋章。

正是那一周的围城在塑造这位画家的观点并决定其余生方面起了关键作用。艺术家对战争的蔑视伴随了他一生。但这种蔑视不是消极的,而是有行动的:通过描绘恐惧、死亡、鲜血、堆积的骷髅与污泥,艺术家打破了对战争的理想化——那种带着阅兵式行进和肩章光彩的美化。瓦西里展示了为胜利的凯旋所必须付出的真实代价。对他来说,重要的是传达事物的本质,展示另一面,不粉饰胜利与勇敢。大师对创作极为认真,长时间酝酿画意,一次又一次回到那些给他留下深刻印象的地方,常以系列创作,因此当画作被单幅出售时他会非常沮丧。除了绘画,维列沙金还发表旅行札记和散文,这些作品构成了完整的反战宣言,饱含痛苦与体悟。有一次这位战景画家写道:"我不再画战景画了——够了!我把自己写下的东西看得太重,实实在在为每个受伤者和死者的痛苦哭泣(字面意义上)。"

在突厥斯坦系列中,瓦西里·维列沙金创作了13幅大画、81幅速写和133幅素描。其中最著名的两幅是《战争的顶礼》(Апофеоз войны)和《致命受伤者》。这两幅画都陈列在莫斯科的特列季亚科夫画廊。

从维列沙金的首批画展开始,当代人就意识到他们面前是一位天才画家。他的创作获得了评论家的高度评价,但也遭到佩戴华丽肩章的公众的排斥。他们认为大师的画作充满颓废气息。人们不喜欢画中无情的真实、不喜欢画作中缺乏对胜利荣耀和俄国胜利者伟大的颂扬。1874年,未来的皇帝、亚历山大·亚历山德罗维奇大公曾说:"他那些一贯的倾向性令人反感,伤害民族自尊,从中只能得出一个结论:要么维列沙金是个牲畜,要么是个彻底疯狂的人。"而在1900年,瓦西里·维列沙金被提名争夺诺贝尔和平奖——这是历史上的第一次。

此后,这位画家又参加了多次战争:突厥斯坦、巴尔干、巴勒斯坦、美国、菲律宾、古巴、日本。他在各地创作了关于战争耻辱与野蛮的震撼系列画作。画家的展览在世界各地巡回:维也纳、巴黎、柏林、阿姆斯特丹、伦敦,以及美国和古巴。在美国,他受到总统西奥多·罗斯福的特别礼遇。

关于他在维也纳的展览,人们写道:

“瓦·瓦·维列沙金的画展在维也纳以前从未有过这样的场面。从早上9点到晚上10点,人群不断,展览所在的艺术家之家(Künstlerhaus)内外挤满了人,门外整日还有数百人在等待入场。如果你最终设法挤进维列沙金的展厅——你会惊讶地看到贵族人物与工人、最高级的官僚与普通市民、威严的将军与卑微的小市民以及普通士兵并肩而立。在维也纳这是前所未有的现象,因为在任何其他欧洲大城市,社会阶层都没有像在维也纳那样分隔开来。但维列沙金的展览产生了某种抹平作用:公爵、农民、银行家百万富翁和普通工人——大家争先恐后地掏出30克罗伊策,迫不及待地想一睹这位伟大天才的作品。”

瓦西里·维列沙金。湖畔的夜晚。拉杰纳加尔(乌代布尔王国)的大理石长堤上的一座亭子之一。特列季亚科夫画廊

瓦西里·维列沙金。湖畔的夜晚。拉杰纳加尔(乌代布尔王国)的大理石长堤上的一座亭子之一。特列季亚科夫画廊

1904年3月,在日俄战争期间,战列舰“彼得罗巴甫洛夫斯克”触雷爆炸沉没,舰上包括艺术家瓦西里·维列沙金在内的大部分船员葬身海底。这位著名画家亦罹难。少数幸存者证词称,爆炸前几分钟,维列沙金带着旅行画册上了甲板。

“维列沙金想向人们展示战争的悲剧与愚蠢,而他自己也成为了其牺牲品,”——日本一份报纸这样写道。全世界为维列沙金哀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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