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勃朗的《达那厄》常与1985年的一起事件联系在一起:当时一名不明身份者用硫酸浇洒了这件杰作,并用刀多次刺砍画布,之后这幅画被修复了12年。也许没有这起不愉快的事件,这幅画不会如此出名。今天我们将更详细地谈谈这件杰作,并弄清这幅画有哪些有趣之处。
这幅画的题材来源于达那厄的神话。有人预言她的父亲将被自己女儿的儿子所杀。为避免这一命运,父亲将达那厄关在一座黑暗的塔中,想让她终生幽禁,这样“弑父者”就不会出生。守护她的是一位老妇监视者。宙斯被达那厄的美貌所倾倒,以金色雨滴的形态潜入牢房并使她怀孕。由此诞生了珀尔修斯(Perseus),他长大后参加体操比赛,意外地在比赛中杀死了他的祖父——当然是无意的。
许多画家都创作过这个题材的作品——理想化的达那厄惊讶地迎接从天而降的金雨,而老妇监视者则带着不安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宙斯的出现。伦勃朗的《达那厄》在几个重要方面明显不同于其他大师的作品。
伦勃朗的《达那厄》更有人情味、更自然。这不是理想化的形象。已知模特是画家的妻子萨斯基亚·范·乌伊伦堡(Saskia van Uylenburgh),他一如既往地不加粉饰地描绘她。20世纪中叶,埃尔米塔日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对画作进行了X光检查。在颜料层下发现确实描绘了戴着珍珠项链、被床单遮盖的萨斯基亚。但达那厄上的面容又与我们在伦勃朗其他画作中看到的萨斯基亚有所不同。因此可以这样理解:1634年伦勃朗以妻子为模特画了《达那厄》。1642年萨斯基亚去世,他遇到了赫尔蒂耶·迪尔克斯(Gertje Dirks),她安慰了画家,1648年伦勃朗又改画了这幅作品。于是,在《达那厄》中这位画家将两位心爱女性的面貌结合在了一起。
画面右侧是赫尔蒂耶·迪尔克斯的肖像,左侧是《达那厄》的局部。
老妇监视者的面貌明显带有男性特征,因此有一种普遍观点认为画家把自己画成了这场爱情奇迹的见证人。这一说法也得到头饰的印证——那是伦勃朗喜爱的贝雷帽,你可以在他著名的自画像中看到他戴着它。把自己画进自己的作品是这位画家的一个小把戏。例如,他在《举起十字架》中把自己画在被钉十字架的基督脚下。
在1635年的《酒馆里的浪子》中可以看到放荡欢愉的伦勃朗,画中描绘了伦勃朗与萨斯基亚。
与其他描绘这一神话的画作不同,那些画面多定格在宙斯出现的那一刻,达那厄仰头向上望着金雨。起初伦勃朗的画也是这样的。但在重画了女子的面容后,他也改变了这一场景:去掉了金雨,改变了视线的方向——女主角凝望远方,目送已然离去的宙斯。他还把丘比特的脸从快乐改成了忧郁,因为在新的构图中宙斯正在离开,他们将不再相见。
《达那厄》并非为委托而作,而是画家为自己而画,因此画面有着温暖、舒适、几乎私密的氛围。然而,画作在1656年画家破产后被出售以偿还债务。正因为画家曾重画过这幅作品,厚厚的颜料层才使得这幅画在遭受破坏后得以修复并保存下来。